熹妃的声音冷下来,冷的让弘历觉得陌生。

“你未存抱怨之心?可皇上从未提过要带你出行,你又失落什么?你这份失落叫有心人看了去,在皇上跟前一提,是不是贪求?是不是怨怼?是不是在违背皇上的心思私下对储君之位意动!”

弘历的脸色都被这几句质问惊得白了起来。

半晌才道:“额娘,我知错了。”

熹妃这才缓和了语气,因以后见儿子的机会不多,索性就着此事把自己多年来对皇上的揣摩说透。

“弘历,额娘说的话,你只可放在自己心里慢慢想去。”

这点上熹妃对弘历还是放心的——要是她养的是弘时,那绝对闭嘴不谈,那孩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卖了也不知道。

“在王府的时候你还小,应当是记不清了。但那时候你皇阿玛的性子跟现在不同……想来是做了皇帝后,才变得君心似海难以揣测。”

“但有一点,皇上倒是从来如此:待人凭心,一旦看一个人好,除非那人做出什么踩了他底线的事儿,否则他看人横竖都是好的。”

“同样,他要是看一个人有了芥蒂,那就做什么都是错的。”

“弘历,皇上在对待你们这些皇子上,一定会十分慎重,不会就一两件事就选中谁或是摒弃了谁。如今你这个年纪正事要紧的时候——等明年就会有单独的师傅教导你,不再只学些经史子集,而是要开始学着料理庶务甚至接触朝政了。”

“你不能从一开始就犯错,让你皇阿玛觉得你是个不知足的儿子,是个贪心的儿子。”

做皇帝的儿子锦衣玉食的尊贵没错,但也是欲戴王冠先承其重,做皇子就要永远接受来自于君父的审视。

审不过去那就不是金帽子而是金枷锁了。

要永远知足感恩,永远以皇父为第一准则,永远不生野心(起码在皇上眼里要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