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驾崩后还是个魂魄飘在紫禁城的时候,不但看到了群臣给自己定的谥号,还看到了弘历一登基就下的道道圣旨。

前世曾有逆贼曾静给他列了“十大罪名”,到处宣扬。皇上就自己写了《大义觉迷录》来反驳,觉得自己所为无愧于天下,应当辩驳给世人听。

甚至特意留着曾静,让他做一个活着的人证。

然而弘历一登基,就下令极刑处置了曾静等人,还将他的《大义觉迷录》全部收回焚毁不许世人再看再提,就此捂嘴。

皇上不否认弘历这样的做法也有效果,起码自此天下人被杀怕了不敢再议论皇家。

但皇上在意的是,弘历上台就迫不及待改变自己的旧政,就像他一登基,不出二十七天就开始催缴欠银一样。

因他不赞同康熙爷的举动,且隐忍多年,才忍不住上台就发圣旨催债——换言之,弘历一上台就迫不及待做的事情,正是他也隐忍自己这个阿玛多年的缘故!

他们两父子唯一相像的地方,就是都在否认自己生父的诸多政举。

皇上自然犹豫,如果自己此世不再做十三年皇帝,而是二十三年的帝位甚至更久,弘历还能否当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会不会心中一直压抑着对自己各种政策的不满,只等着自己上位后推翻?

曾静这种名声事儿倒也罢了,但其余的政举呢?若是他推翻了自己改土归流摊丁入亩等决策,他一生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

这是抱着芒果告退的弘历此时不能知道的。

皇上原本就思绪重重,不免被墙角缩着头呱啦呱啦念书的弘时搞得很烦。

“行了住嘴吧,别在朕跟前了。回去好生温书!再有惫懒朕就要宣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