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难道这宫里的天儿真要变了?”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人,早习惯了只用口型和眉毛眼睛说话,绝不发出一点哪怕只是气声,免得扰了圣上清净。

苏培盛给了常青一个冷笑加白眼。

他苏大总管也不明白了,张玉柱这种管着翻牌子的上心也罢了,常青一个侍膳太监,怎么也这么竖着耳朵的探听?他凑哪门子热闹,反正轮不到他伺候皇上。

常青看了看座钟——这已经到了传膳时辰了,若是误了皇上的歇午又是罪过。他不禁拿眼睛去溜苏培盛,他是不敢进去的,想推苏培盛进去问主子爷传膳不传。

苏培盛反瞪他,用眼神告诉他,我不进去讨嫌,你要是不怕死,你就进去!

两个人正在这里打眉毛官司,忽然听到里面响起了一声磬的嗡鸣。

苏培盛立马扔下常青,入内去伺候。

说来这青玉磬和白玉锤还是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怡亲王送的礼。因有一回皇上上了火喉咙疼不好说话叫人,怡亲王就送来了一只音色好听的青玉磬,让皇上拿锤子敲一敲就可以叫人。

青玉磬一响,苏培盛忙掀了帘子进门,常青却没这个脸面,只好退到屋子一角去,免得一会儿信贵人出来,冲撞了。

不一会儿,就见苏培盛再次出来,脸上堆着笑将锦帘挂在门边錾的金如意纹钩上,口中道:“贵人稍候,奴才这就寻两个妥帖的小太监。”

常青头更低了,更靠近墙角,把自己变成一团蓝色的阴影。然后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只听信贵人先道:“多谢谙达。”又听苏培盛叫了门口两个小太监过来候着,他本人则折回屋里,很快小心翼翼托着一个红木漆的半人高的匣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