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淮河最大的那一艘画舫今日竟被人包了场,远远地飘在远离河岸的水面上, 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画舫大厅里的台子上, 伴随着丝竹管弦, 一个锦衣丽人正唱着金缕衣。

唯一的观众歪歪扭扭地倚在台下的大迎枕上,合着乐声打拍子。这位年轻公子哥,一身紫袍上金丝织出的鸾凤尾羽呼之欲出,腰系玉梁宝钿真珠带, 头戴紫玉鹊尾冠,手拿玳瑁雕花折扇,连扇坠都是东珠攒的, 搞不好还是夜明那种。总之,浑身都散发着“老子巨有钱”的气息。

“我真的很好奇,你一天到晚穿成这样,遇到过多少次打劫的?”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船舱里, 公子哥对面的座位上, 毫不客气地拿过案上的酒壶, 仰头喝起来。

晏长东甩开自己的折扇,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青崖终于因为养太多吃白饭的所以破产了吗?要不然你堂堂三十二代首徒,为什么搞得像个要饭的一样?”

叶澄一身磨了边的破衣烂衫,身后负剑, 腰间挂着一个褪了色的酒葫芦,头发随意地扎成一束,还戴着一顶破草帽。

和晏长东比起来,确实和要饭的差不离。

叶澄端起酒壶一饮而尽,稍解喉中,才翻了个白眼:“在灵寂山混了半年,我连怎么说人话都快忘了,你要还能打扮地像个少爷一样,我就服你。”

灵寂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广阔的山脉,据说因为曾有神灵在此陨落,所以不允许任何法力施展。总之,叶澄靠一双脚,在里面足足走了半年,才走了个遍。他刚出林子,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御剑赴约,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吗?

“呦,在深山老林里当了半年野人,刨出来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没?”

叶澄很没形象地往后一躺,叹了口气没说话。

晏长东就知道结果了,哼笑道:“打人一时爽啊。”

“你就别扎我心了行不行?”叶澄抬手捂脸,“我后悔得恨不得那一巴掌扇在我自己脸上。当时真的再生气也不该打他。”

距离季芳泽离开青崖山,已经足足三年了。

刚开始叶澄知道季芳泽离家出走,简直气疯了,心想这次找到人了绝不能姑息,非得抽他一顿狠的不可;找了一个月,叶澄就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粗暴,想着找到人了不能发火,要好好说;现在三年过去,人却了无音讯,叶澄终于开始往最坏的方面想,是不是以后真的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