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门后面,他举了下手,衣袖滑落,露出了手腕上一道道红疹子。病情来势汹汹,他身上长了很多疱疹,红肿不堪,仿佛下一刻就要溃烂似的。

可想而知,这些疱疹之后会化脓、会破烂、会结痂,一样一样,都是毁容没什么分别,更何况他手脚、脸和脖子上长了好多——如果楚棠稍微碰到他,那说不定楚棠会被他危及。而且,这样丑陋的病状,让楚棠看见,也是脏了他的眼。

郁恪现在都不敢看镜子了。

楚棠平静道:“会的。”

郁恪笑了笑:“好。”

楚棠不再开口了。郁恪捏住拳头,死死咬着牙根,才不至于让自己说出挽留的话。

他贴在门上听了好久,外面安静了下来,楚棠应该走了。半晌,郁恪脱力似的,靠着门缓缓跌坐了下去。坐了许久,他才慢慢起身,一瘸一拐地回到床上。

他的背部和腿上也长了好几块斑状的红疹,像灼烧了一片皮肤,火辣辣的疼。

这种狼狈的样子,还是不要让哥哥瞧见的好。楚棠走了……也好。他迟早要走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使了苦肉计,楚棠早该走了,哪里还会停留在这里,以至于有感染天花的危险?

对楚棠安危的担忧冲淡了离别的忧伤——其实他还是很伤心的,毕竟楚棠是离开他、离开郁北,这十几年的生活,他看起来并没有一点儿留恋之处。可除了伤心,他又能怎么样,楚棠从来不会为谁停留。

他呆呆地望着床顶,心想,楚棠心真软啊,明知他染了天花,还能冒着风险来看他。他真的……真的好喜欢楚棠。

胡思乱想了许久,郁恪慢慢失去了意识。

他昨晚意识到自己染了天花后,就连夜安排好了一个月内的事,这样就算他病重不露面,也不会引起慌乱了。这样就不用楚棠为他多操心国事了。

等他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下来了。其实没有楚棠在,对郁恪来说,什么时辰都不要紧了。

胸口上的伤还没好,他就起了天花,果真如他所说,是报应,是对他欺骗楚棠的惩罚。

他捂着胸口坐了起来,门外响起黎原盛的声音:“陛下,该用晚膳和药了。”

“进来吧。”郁恪恹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