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因曲五郎反应还算迅速,那一杖挥到时缨胳膊上的时候已经卸去大半力道,没让她伤筋断骨,只留下一片淤青,安心休养之后即可痊愈。

听罢大夫的诊断,时缨松了口气。距离千秋节尚有段时日,足够她恢复如常。

曲五郎也放下心来,打算去给曲夫人和曲明微传个话。

他和大夫一前一后出了门,却意外地看到岐王尚未离去,玄衣革带立在廊下,身形挺拔如修竹,面色平静而淡漠,未见分毫疲累。

若非他的衣袍稍显凌乱,衣摆沾染尘土,只怕要让人怀疑他其实并非参与方才激烈的比赛。

曲五郎连忙整理仪容,请示道:“殿下可还有吩咐?”

慕濯不答反问:“她伤势如何?”

曲五郎照实转述了大夫所言,又道:“殿下是否要随在下去看看马厩那边的调查情况?”

说罢,突然觉得有些欠妥。

英国公府不欲跟皇子们深交,他邀请岐王观看击鞠,姑且还能说是表面礼节,但私底下若再有往来,落在旁人眼中,指不定会成为他们对岐王示好的证据。

“不必了。”慕濯见他面露为难,已然猜到他心中所想,“今日多谢曲公子款待,我在贵府叨扰许久,也是时候该告辞。惊马一事还望彻查,如果不是贵府出了内鬼,便是宾客之中有人特地携带烈性药物前来,意图行不轨之举。”

曲五郎后背一凉,忙不迭应下,复而歉然道:“宴席即将开始,殿下不妨在鄙府用过午膳……”

“照顾好她。”慕濯置若罔闻,说完这句,径自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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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时缨凝视瓷瓶半晌,褪下手套,犹豫地拿了起来。

瓶身微微发热,似乎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指尖碰到的刹那,她像是触电般松手,瓷瓶跌落,因是在床榻上,没有摔碎。

好不容易驱散的画面卷土重来,如走马灯般划过她的脑海,一会儿是岐王策马驰骋、从容不迫地以一敌多,一会儿是他以雷霆万钧之势铲起彩球,将她背后的偷袭者打落马下,一会儿是自己坐在他身前的马背上,仿佛被他圈在怀里,还有他打横抱起她,一路送回屋中。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人。

卫王不善骑术,每逢出行皆乘车,曲家的郎君们精通武艺,是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的贵公子,而岐王虽生就玉树临风、矜贵出尘之形貌,气场却犹如冷冽的风雪,充满未知……以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