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纯粹。</p>
想起某人,再想起这是他的生日,再想起方才那通一分钟的她永远不会知道真实具体内容的电话……</p>
商娴眼神狼狈地闪了下。</p>
她没有犹豫,直接站起身。</p>
“对,因为这个电话。”</p>
“那我能冒昧问一句,商娴小姐和电话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吗?”</p>
商娴心底那点压抑不住的焦躁,终于在此时掀开了一点幕布,露出了藏不住的魔鬼的一个犄角。</p>
她冷了眼神,面无表情地看向对面的男人。</p>
“我想无论两家交情如何,我和文先生都还没有到可以互相探听私事的关系吧?”</p>
“……”</p>
对面的男人笑容和面色都同时一滞。</p>
显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商娴竟然真的会跟他撕破这虚假的和谐。</p>
就因为那么一个电话。</p>
男人眼底那点被轻视的不爽和自负终于也冒出了尖。</p>
在看到商娴拎起外套起身的时候,他才轻缓地笑了一声,开口。</p>
“如果商小姐是准备去弥补那通电话,那我想可能已经来不及了。”</p>
“……!”</p>
商娴脸色一冷。</p>
她转回身,垂眼,面无表情。</p>
“你什么意思?”</p>
“没什么。”</p>
男人淡淡一笑,低眼,不紧不慢地说。</p>
“只是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个人,似乎刚巧就在附近——”男人侧眸,望向落地窗外,街道对面就是灯光辉煌的商业区,路边灯光清亮。</p>
男人笑着转回来。</p>
“更巧的是,他似乎先看见了你我,然后才打来这通电话,确认了你的身份和地址——看来两位还是不够亲密,隔着这样的距离,他就认不出你了呢。”</p>
“……”</p>
商娴生平没有哪一次这么想抽过一个人。</p>
她攥起拳,几秒后终于对着男人露出一个微笑。</p>
“你该庆幸。”</p>
“?”</p>
“要不是两家的关系横在这儿,我三分钟内就能送你去c城中心医院一周游。”</p>
“……”</p>
男人似乎被商娴这粗鲁的威胁给惊住了。</p>
商娴垂眼睨着他,逐渐面无表情。</p>
“我们今晚就当没见过面。”</p>
她转身,利落地往外走。</p>
“下次遇到别装和我认识,我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涵养和耐性。”</p>
商娴扔了一叠钱给计程车司机,就连忙快步下了车,直进职高的后街。</p>
今晚是个工作日,职高的学生们有很大一部分逃了晚自习课,都厮混在这条后街里。</p>
人影幢幢,弄得商娴心烦意乱。</p>
她这一身顾不得换的艳红色的露肩轻礼服也实在过于扎眼,一路上不知道几个不长眼的小子想往她身上撞。</p>
只不过在被她赏了七公分的细跟高跟鞋的“爱抚”之后,那些惨痛叫声里,前路变得开阔和敞亮了许多。</p>
商娴终于紧赶慢赶地到了aurora门外。</p>
长廊灯暗。</p>
前方音乐声鼎沸喧天。</p>
商娴几乎要怀疑自己进错地方了——如果不是刚出长廊,就看到那片熟悉的“极光”的话。</p>
这一晚aurora里的学生似乎格外得多,舞场里喧喧闹闹,群魔乱舞。</p>
各种声音都嘈杂。</p>
里面甚至还夹杂着集体跑调的……生日快乐歌?</p>
商娴眼神一动。</p>
然而此时的噪声程度下,她实在无法判断这生日快乐歌的来处。</p>
她目光一扫,落向吧台。几秒后她便快步跑了过去。</p>
“关音乐!”</p>
噪声里,她对着吧台内的调酒师高声道。</p>
连着几遍,对方才终于听见了她的动静。</p>
调酒师转回头,眼神有些不善地刮了她一眼。摇头。</p>
“……”</p>
商娴差点气岔了气。</p>
她从手包里拿出折叠棍,甩开,扬声。</p>
“你来关掉隐约,或者等我自己找,直接把所有音箱敲碎。”</p>
调酒师瞥向那根看起来纤细得很的金属折叠棍,他不屑地轻嗤声,刚要说什么。</p>
“砰!”</p>
“哗啦啦……”</p>
他面前一排摆出来的、正在擦拭瓶身的、不知道多昂贵的洋酒,被商娴一棍敲碎了一片。</p>
“——?”</p>
调酒师眼睛瞪成了牛眼。</p>
然而商娴已经甩手把一张黑色无额度卡拍在吧台上,那根折叠棍指向了下一片。</p>
“别别别——!别敲了!”</p>
调酒师一个哆嗦,又气又恨又畏惧地看了商娴一眼,快步跑向后台。</p>
几秒之后,整个酒吧里躁动的音乐声陡然一停。</p>
沙发区传来的跑调跑到大西北的生日歌,也跟着戛然一顿。</p>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知所以。</p>
而唯一有准备的商娴已经在这一瞬间确定了生日歌传来的方向。</p>
她横穿舞场,快步往那里走过去。</p>
“借过。”</p>
还处在静滞的茫然里,这冷恼的声调让酒吧里的人都忍不住看过去。</p>
许多人的眼底掠过惊艳的情绪。</p>
只是慑于女人那一脸冷若冰霜,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人们即便有贼心也没贼胆,只敢一直不甘心地看着——想看她到底是为谁来的。</p>
十几秒后,商娴终于停在了那片躁动的沙发区旁。</p>
原本有序排列的单人沙发和多人沙发被从原处挪动,胡乱拼接到一起,搭得不成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