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邈邈惊奇地看着他，“你也会紧张成绩吗？我以为你一直都很得心应手，所以从来不会在意的……”</p>
商彦侧回身，欲言又止地看了女孩儿一眼。</p>
两人之间沉默几秒。</p>
商彦：“我紧张你的。”</p>
“……”</p>
苏邈邈怔住。</p>
不等她再开口，教室前门发出轻微的响动。</p>
李师杰推门走了进来。</p>
全班学生所有的议论声戛然一停，悉数将目光落了过去。</p>
李师杰的怀里抱着一沓卷子，以及几张折起来的白色纸张。</p>
教室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集体消音，落针可闻。</p>
站上讲台，李师杰看到面前场面，不由笑了起来。</p>
“怎么了，一个个都跟要上断头台似的？”</p>
学生们不做声，目光往他手里落。</p>
“哦，是都知道下成绩了是吧？”</p>
李师杰少有地开起了玩笑，显然心情不错。</p>
“这时候垂头丧气的，会不会太晚了一点？这卷子交都交了，批都批了，你们想起来后悔前半学期没好好用功了啊？”</p>
班里不知道哪个学生熬不住这慢刀子，梗着脖子来了一句。</p>
“老师我们知道错了，您快发卷子投成绩，给我们一刀痛快的吧！”</p>
其他学生也纷纷附和：</p>
“是啊老师。”</p>
“我都两天没睡好觉了，您看我瘦了多少斤啊。”</p>
“老师快发吧……”</p>
“行。”</p>
享受够了这帮平常最不服管教的学生们此时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模样，李师杰笑着放过他们。</p>
“课代表上来，先把化学卷子发下去。”</p>
说完，李师杰把手里的化学试卷往桌前一搁，随即躬身打开了面前的多媒体讲台。</p>
李师杰伸手开了电脑，趁系统准备那段时间里，他站直身。</p>
“这次期中考试的题，听说各科普遍比较难，尤其数学物理和生物，大家如果觉得分数离自己预估的有差距，也不要心慌，总结不足，我们慢慢进步。”</p>
电脑开机，投影仪的幕布上显示出电脑桌面。</p>
李师杰躬身下去，从自己邮箱下载了高二一班的期中考试的成绩表格，放到了桌面上。</p>
在全班的屏息瞩目下，表格被双击点开。</p>
名额在最前列的学生名单，唰地一下出现在墙上。</p>
一班的学生们本能地从第一行开始看起。</p>
只是在看清楚那个名字以后，班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哗然。</p>
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向了教室最前排的方向。</p>
站在讲台上的李师杰盯着那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看了两秒，无声地叹了口气，开口。</p>
“忘了跟你们说。我们班这次占年级前五的一共有两位同学——商彦年级第四，廖兰馨年级第五，仅一分之差，你们俩都很厉害，继续努力。”</p>
被李师杰这么一重复，学生们才确定自己不是看错了。</p>
以往商彦虽然各科成绩优秀，但总分因为被语文拖后腿，在班里多数是三到五名的位置，年级里也是10名开外。</p>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见商彦的名字排列第一。</p>
众人的目光不由落向了紧跟在他名字后的那一排成绩。</p>
这一看，有人差点咬了舌头。</p>
“卧槽！物化生三科满分？”</p>
“……”</p>
李师杰不满地瞪了一眼那个男生。</p>
然后他转回身。</p>
“商彦同学是我们班这次的重点表扬对象，但也是重点批评对象——物理化学生物三科满分，学校正式考试中已经有十年没出过的个例了，而且对于商彦同学自己来说，应该也是第一次。至于批评……”</p>
李师杰叹了口气，看向商彦。</p>
“商彦，你跟语文老师，是有什么世仇啊？”</p>
“……”</p>
语文成绩在第一列。</p>
商彦那一横行里的第一个分数，就是一个鲜红扎眼的、代表不及格分的“89”。</p>
全班学生憋不住地笑了起来。</p>
“行了行了，都安静——”</p>
李师杰无奈地打断班里学生的笑声。</p>
“还好意思笑？你们自己看看，商彦一科没及格，总分671，你们一共考了多少？——我要是你们，都得钻地缝，你们还笑得出来？”</p>
“……”</p>
李师杰这话一出，顿时全班寂静。</p>
李师杰这才满意地转向商彦。</p>
“三科满分，确实厉害。商彦，有时间跟班里同学分享一下学习心得啊。”</p>
商彦闻言，视线一抬。</p>
他原本神色便没有什么波澜，此时倒是笑了声。</p>
“我的学习心得？”</p>
班里学生们眼睛一亮，竖起耳朵。</p>
商彦：“——不是就坐在我旁边么。”</p>
苏邈邈怔住。</p>
全班也愣愣地看向两人。</p>
商彦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微皱着眉笑：“老师，往下翻页吧。”</p>
李师杰回神，往下划了一页。</p>
苏邈邈的名字出现在这一面里。</p>
商彦笑容一淡，目光扫过那一行数字，便低头记录到面前的本子上。</p>
写到末尾，黑色中性笔在本子上顺势一圈，勾住了最后两组数字。</p>
全班排名17，年级排名165。</p>
商彦思索两秒，嘴角微勾了下。</p>
“进步不错，小孩儿。”</p>
和商彦正相反，苏邈邈其他各科成绩平平，唯独语文一科独秀。</p>
统计下来，也是她拿到了一班的语文最高分。</p>
等李师杰开始上课，苏邈邈好奇地低声问商彦：“你刚刚……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学习心得？”</p>
商彦垂眼看她，似笑非笑的。</p>
“你以为我天生会讲课么？为了给你高效率辅导，物化生三科的课本我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尤其生物——知识点零碎又复杂，我能满分，一大半是你的功劳。”</p>
“……”</p>
女孩儿没来由地觉着脸颊有些烫起来，憋了憋气，半晌后，她缩回去。</p>
“……哦。”</p>
简单结束成绩公布的事情，李师杰便拿这一节课讲了化学的期中试卷。</p>
第一节课下课铃打响，他收拾将台时，才突然想起一件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