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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你想试试么？”</p>

问出这个问题时，男生俯得很近，近到苏邈邈几乎可以一根一根数清楚他细密纤长的眼睫。</p>

而其下，那双眼眸漆黑，光像是被压抑在最深处，或明或暗地晃动着，格外意味深长。</p>

苏邈邈慢吞吞地眨了下眼。</p>

女孩儿勾在一起的手心里，指尖不安地轻挠了挠。</p>

犹豫几秒，她微微向后，缩了下细白的颈子。</p>

“……你要凶我了吗？”</p>

那眼神模样，大有“你要是凶我，我就要跑了”的意思。</p>

商彦盯她两秒，蓦地失笑。</p>

他伸手极轻地在苏邈邈头顶按了下，起身坐回位置。</p>

“不凶你。”</p>

所以别跑。</p>

……野兽的天性里喜欢追逐逃跑的猎物。扑住呜咽恐慌的猎物，咬住它的后颈、将它叼回巢穴慢慢享用……</p>

那种本能，最压抑不住。</p>

所以千万别跑。</p>

商彦眸里情绪搅成了浓墨，游神物外地翻过手里的课本。</p>

却根本没入眼。</p>

旁边苏邈邈看得小心翼翼。</p>

师父好像有点生气了。</p>

不然怎么盯着物理书的眼神，像是要把书吃了似的？</p>

……真凶。</p>

女孩儿皱了皱小脸转回去，心想。</p>

下午第三节是物理课。</p>

苏邈邈之前在疗养院，有苏家专门聘请的私人家教，每天都会上门辅导。</p>

但她的课程也只学完高一学年。</p>

这学期新转入三中，私人家教课没有再上，又耽误了前两周的课程，苏邈邈听起课来便有些费劲了。</p>

故而下课铃打响了半分钟，女孩儿还苦恼地窝在崭新的物理书前，对着课上老师讲的一道题苦思冥想。</p>

另一边，睡了大半节课后，商彦从座位上撑起身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身旁轻咬着笔头的苏邈邈。</p>

女孩儿的唇色有些淡，是一种接近樱花瓣的嫣色。</p>

唇形秀气漂亮，莹润的唇瓣间轻咬着一段笔头，随着呼吸微微翕张，隐约还能看到整齐又漂亮的贝齿，以及思考间隙里偶尔擦过贝齿的粉舌。</p>

商彦蓦地顿住。</p>

眼底倦色，几秒间便被墨似的情绪席卷一空。</p>

“彦哥，最后一节自习课，你去培训组不？”</p>

厉哲的声音从后排追来。</p>

踩着话声，几人走到第一排前面。</p>

“不去的话，我们翻去学校外呗？”</p>

“……”</p>

商彦终于缓收了目光。</p>

冷白清隽的俊颜上不知为何一点情绪都不见，覆了层薄薄的寒冰似的。</p>

格外沉戾。</p>

“培训组。”</p>

旁边厉哲几人面面相觑，互相口型无声交流，猜测是什么人惹着商彦了。</p>

商彦收拾好自己原本就没几本书的背包，单手一拎，往座位外走。</p>

厉哲见状，迟疑了下，小心地看向旁边。</p>

女孩儿闷着小脑袋，还在对着物理书苦思冥想。</p>

厉哲清了清嗓子。</p>

“小苏，我们下节自习课出去玩，你一起不——嗷……”</p>

尾音被一巴掌拍了下去。</p>

“谁打……”</p>

厉哲捂着脑袋直起身，质疑的声音戛然而止。</p>

商彦去而复返，此时正嘴角微勾着，眼神凉飕飕地笑。</p>

“拐我小徒弟逃学，你皮痒？”</p>

厉哲捂着脑袋委屈，“我就问问嘛……”</p>

“问也不行。”</p>

商彦目光斜扫下去，刚抬起头的女孩儿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正眼神懵然地仰脸看着他们。</p>

笔头捏在手里，唇瓣上还沾着点水光。</p>

商彦眼里一深，拂落视线。</p>

“更何况，小孩儿这小短腿，怎么翻墙？顺着墙这头扔过去么。”</p>

厉哲：“……”</p>

苏邈邈：“……”</p>

尽管没有完全听懂，但她已经感觉到“小短腿”这三个字里透出来的“恶意”了。</p>

她气恼地睖着商彦。</p>

商彦被那双乌黑湿漉的瞳仁盯了几秒，哑然失笑。</p>

“……好好学习，不准乱跑。”</p>

他转身欲离开，又停下。</p>

苏邈邈还愣着，便忽然觉得手里一空。</p>

商彦直回身，将指节间的笔转过半圈，顺势拿住，晃了晃。</p>

“不准咬笔……脏不脏？”</p>

苏邈邈抿住嘴巴，当众被师父教育小习惯，让她有点赧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