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地笑。</p>

……这哪儿是走学校的林荫道？</p>

简直是过刀山火海阿鼻地狱还差不多。</p>

商彦抱着苏邈邈进了科技楼。</p>

来路上，绕着两人身周那些眼神和议论也终于消停了。</p>

上楼梯时，沉默很久的女孩儿微微仰起脸。</p>

迟疑几秒，她终于开口。</p>

软声里带上一点情绪低落的鼻音。</p>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p>

迈上台阶的长腿一停。</p>

商彦垂眼。</p>

“为什么这么问？”</p>

“……”女孩儿没有回答。</p>

稍微回忆了一下，苏邈邈的沉默是从他哪一句话开始的，商彦便了然。</p>

“让你别贴那么近，是为你好。”</p>

苏邈邈懵了懵。</p>

“为……什么？”</p>

“……”</p>

商彦舌尖抵了抵上颚，须臾后他哑声笑起来。</p>

“小孩儿，你应该叫我什么。”</p>

苏邈邈迟疑两秒，试探而小声地：“师父……”</p>

“再喊一次。”</p>

“师父。”</p>

苏邈邈听话地重复，但更不解了。</p>

商彦终于抱着她上了三楼，转身进长廊的时候，他似笑地叹了声。</p>

“你记得，以后要经常这么喊我。”</p>

“为什么？”</p>

“用来提醒我。”</p>

“……？”</p>

苏邈邈心里的疑惑没有再问出口的机会，培训组办公室的门便被商彦用脚抵开了。</p>

“贴吧已经无法访问了。”</p>

“老栾，下次你手别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情况呢！”</p>

“文泽，记得把开的‘后门’痕迹清掉，万一顺着后台摸到培训组来，彦爹不收拾我们才怪。”</p>

“对对对，这个最重要。不过这一黑，也不知道小苏那边怎么样了……”</p>

激烈的讨论声，在门开时戛然停住。</p>

各台电脑后面一颗颗脑袋探出来：</p>

“彦哥，你——额，这是……”</p>

看见商彦那一身狼狈水渍，还有他怀里被他那件外套盖得严严实实的小小一只，组里几个男生都有点懵。</p>

“小孩儿掉水里了。”</p>

商彦脚下未停，抱着怀里的女孩儿往里间走。</p>

“卧槽？”</p>

“……人没事吧？”</p>

“马丹这是哪个不怕死的连我们小苏都敢动？”</p>

“砰。”</p>

里间的门砸断了话音。</p>

商彦冒着冷气的声从门缝里传出。</p>

“贴吧那边收尾做好，被摸过来你们就扛着电脑主机跪门外吧。”</p>

“……”</p>

门口几个男生面面相觑。</p>

培训组办公室的里间本来就是个小储物室加休息间，最里头就搁着一张单人的窄床。</p>

商彦进来之后没往旁处走，直接将怀里抱着的小孩儿搁到了床上。</p>

他顺手拉上了窗帘。</p>

打开灯。</p>

转过身的时候，床上坐着的小孩儿已经把他那件给人兜头套上的外套扒拉下来了。</p>

半干半湿的栗色长发打着卷贴在小巧的耳垂旁，淋透的衣服勾出藏了很久的纤细身形，手脚都乖巧地搭在床边。</p>

她也不说话，就那样恬然一张艶丽的小脸，乌黑湿漉的瞳仁安静地看着他。</p>

不说话也要命似的。</p>

商彦眼眸漆黑地转开。</p>

他走到一旁挂衣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件还未拆袋的休闲白衬衫，想了想，又拎出一件。</p>

“没有浴巾，拿一件擦。”</p>

将两件衬衫搁到女孩儿坐着的单人床旁，商彦撑着床边，垂眼望着小孩儿。</p>

盯了两秒，他莞尔。</p>

“你还真一点都不怕我？”</p>

女孩儿眨了眨眼，目光澄澈，像干净的湖泊。</p>

“不怕……谢谢师父。”</p>

倒是还记着他进门前的提醒。</p>

商彦低笑，眼帘一垂，漆黑的眸子遮下去。</p>

他直起身。</p>

“待会让人给你买条运动裤。湿衣服全换下来，免得感冒。”</p>

“嗯。”</p>

女孩儿低着头，轻声应。</p>

商彦刚侧过身，似乎想起什么，又停住了。</p>

“里面的，等你回家再换。”</p>

苏邈邈懵然地抬眼：“什么里……”</p>

商彦侧回眸，似笑非笑。</p>

目光拂落。</p>

顺着那人视线往自己身上望，在瞥见淋湿的大卫衣再遮不住的小胸脯时，女孩儿的身形蓦地滞住。</p>

一秒，两秒。</p>

女孩儿粉雕玉琢似的雪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攀上晕染开的嫣红。</p>

连耳垂都泛了粉。</p>

商彦眼神一深。</p>

须臾后他回过神，轻咳了声，挪开视线。他转身走出两步，听见身后传来个细如蚊蚋的声音。</p>

“我昨天上网了……”</p>

商彦收住脚。</p>

他站在原地，垂着眼哑声笑。</p>

“上网这种事，不需要和师父汇报。”</p>

一转身，却对上女孩儿粉颊微红地仰起脸，一双湿漉的瞳子黑得灵动。</p>

苏邈邈轻皱了下鼻尖。</p>

“c语言里，没有一种叫‘36d’的函数名。”</p>

“……”</p>

商彦仍笑，盛着女孩儿身影的黑眸却微狭起。</p>

“师父，”苏邈邈未察，仍执迷于求解，“36d……就会有很多人喜欢了么？”</p>

最后一点笑从男生冷白的侧颜上淡去。</p>

几步走到床边，商彦俯下，手掌往女孩儿双腿两侧一撑。</p>

凭着身高优势，他轻松将女孩儿拦在床与身体之间。</p>

呼吸相闻里，商彦狭起瞳。</p>

“小孩儿，你想招多少人喜欢？”</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