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说自己脚要拍片,后来真拍片了。
又说奶奶有病就要治,奶奶真得了重病。
现在更离谱,章翎说自己身体特棒,他非说会生病,好了,她还真发烧了。
蒋赟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翟丽和钱利伟在李照香术后第三天,各自离开。
走之前,翟丽又一次掉眼泪,想要摸摸蒋赟的脸,被他躲开。
少年冷漠地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不想见你。”
翟丽哭得像是生离死别:“呜呜呜呜呜……”
蒋赟:“……”
幸运的是,钱塘低保户平时看小病没福利,生大病倒是有补贴,李照香住院二十来天,七七八八自费花了两万多块,刚好用完蒋赟手头全部的钱,老太太也就出了院。
蒋赟已经把于晖的出租屋狠狠打扫了一遍。
那些陈年垃圾全部被他清空,角角落落都用消毒剂消毒杀菌,再通风透气。
丢垃圾的时候,蒋赟很仔细,他知道李照香的尿性,生怕她把钱藏在垃圾里,要是被不小心丢了,好不容易救活的奶奶估计会重新死过去。不过,他最终什么都没发现。
蒋赟换上一个更亮堂的顶灯,擦家具,拖地板,又买来两套新的床上用品,换掉李照香用了不知多久的毛巾、牙刷,小屋子顿时焕然一新,显得宽敞、整洁许多,那种令人作呕的垃圾臭,总算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这个过程中,五中开学了。
李照香住回出租屋调养,蒋建梅依旧住在招待所,每天早出晚归来出租屋照顾母亲,晚上蒋赟放学后,由他接班。
蒋建梅已经买好八月底的卧铺火车票,还帮李照香收拾起衣服行李,才发现,老母亲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鞋子也全是破的,这些年,活得跟个老叫花子似的。
她不禁抱怨:“你说说你,之前为了建齐,现在为了蒋赟,过过一天好日子没?要我说,蒋赟是翟丽的儿子,就该归她管,她当初不管,你就该去派出所告她!关你什么事了?十几年,为了这么个小子,你钱嘛存不下来,人嘛又给搞病,图什么?”
李照香躺在床上,哼哼道:“养老钱我还有,你就别担心了,花不着你的。”
蒋建梅从衣服堆里抬起头,问:“你还有多少钱?”
“一、两万吧,等我身子再好点儿,还能去捡纸板。”李照香觑她,“后事也不用你管,你爸墓上给我留着位子呢,你只管把我往里头一埋就行。”
蒋建梅嘀咕:“才一、两万,能用多久?看病复查不花钱啊?”
李照香身子慢慢恢复,中气也足起来:“你给你妈看个病怎么了?这些年管你要过一毛钱吗?”
蒋建梅气道:“那你给你俩外孙买过一样东西吗?过年连个红包都没有!你不都贴给蒋赟了?”
“小崽没红包!你翻翻他的衣服,有一件好衣服没?”李照香大叫,“他就是个纯吃饭的饭桶,我早就不想管他了!”
两个女人在屋里争执时,某个纯吃饭的饭桶正坐在教室上晚自习,眼睛盯着前排女生的后脑勺发呆。
蒋赟和章翎升入高二(1)班,班主任叫陈涛,中年男性,教数学。
蒋赟觉得陈老师就是个老天使,因为他在分座位时,把蒋赟分在了章翎后桌。
班里都是陌生同学,除了老(6)班那三个,蒋赟一个都不认识,心里却明白,这些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全部是学霸。
他的同桌是个叫邱远峰的男生,身材中等,戴着黑框眼镜,性格沉稳,似乎很好说话。
章翎的同桌叫张梨,很爽气的一个短发女生,两人名字读音有点像,每回有人叫其中一个,另一个都会抬头,也就两三天工夫,大家都受不了了,统一把张梨叫成“梨子”。
四人初见时,彼此说到上学期的期末排名,张梨很厉害,年级理科第四,章翎第九,邱远峰自惭形秽:“败给两位女将了,我只有三十二,蒋赟,你呢?”
蒋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