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祁衍一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抱住他,像是一只蜘蛛死死抱住落入蛛的飞蛾。

他抱住他,轻声喃喃:“哥哥,哥哥,哥哥……”

可“哥哥”两个字,却更像是焦雷雷炸了一样,程晟开始哑着嗓子不要命地抗拒。

但他实在太虚弱了,没挣扎几下就气喘吁吁。

祁衍力气那么大,他实在挣不动了。他喘息,血红着双眼。苍白手指用力地握住被单,苍白的手背略有青筋鼓起。

祁衍认识他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不要命的挣扎,这么不加掩饰外放的伤心、愤怒、委屈、绝望。

祁衍的呼吸有点困难,很迷茫。就只能更加用力地箍住怀里的人,死活也不肯放手。

然后他就被咬了。

是真咬。程晟躲他怎么都躲不开,气得发狂,埋头一口狠狠咬在肩膀上。

祁衍任由他咬。

午后的病房,蝉鸣与梅雨声恼人。

空气弥漫着阳光下消毒水的味道,点滴一滴一滴地落。

……

医院给程晟打了镇定。

人睡了,祁衍摇摇晃晃的从病房走出来。

他从来没被别人咬过,且在他的认知里,程晟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咬人。

结果……

实在是太新了,没见过,想笑。又有点生不如死的感觉。

他小舅舅可急死了:“哪有这样的啊?哪有还咬人的!他凭什么咬人啊?你还好心替他治病、给他到处找人转院、给他找专家,你看他感恩了吗?”

“什么人啊!还讲不讲道理了,狗才咬人呢!”

黑瞳凉凉看了一眼。他唉叹一声,颠颠借酒精去了。

剩下祁衍一个人敞着衬衫靠墙坐着。

……这可能,就是他逃走的报应?

也是啊。

一千多个日夜,他又怎么能指望一切再简简单单就回到从前。

或许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可是我,没做错。”

小舅舅拿着碘伏:“啊?”

祁衍:“我说,我没做错。”

小舅舅一脸懵。

祁衍闭上眼睛。

这三年来,他让老朋友纪南祈他们帮着照看一切。

却也提前说好了——除去生死重病,别的事情都没必要特意告诉、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