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天昏地暗的战场，以天妖古凤的第一视角来看，它翱翔于天穹之上，俯瞰着下方连绵千里的废墟与焦土，数不清的尸体倒在废墟，将焦土染成血红。这是天妖古凤离开妖族秘境，进入人族疆域后，所屠杀的一座大城。

下一刻，天妖古凤发出一声哀鸣，从天空坠落于地，千里废墟都被强劲的狂风刮平，一只仿佛遮天蔽日的虚幻手掌从天而落，它毫无反抗之力地被这只手抓起。即便只是暂时进入这段记忆之的晏危楼都能感觉到它无与伦比的恐惧。

下一秒，它被那只手掌毫不犹豫地撕成两半，鲜血与内脏洒落长空。

赤金色火焰在半空燃烧，天妖古凤刚刚重新涅槃复活，就被那只手再次撕成两半。赤金色火焰再次燃烧。

之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而幕后之人一言未发，一面未露，宛如年幼无知的孩童撕裂蝴蝶翅膀一般，透出一种轻描淡写的残忍。

直到九次过后，平静的男声这才响起：“有意思。天妖古凤一族，通过燃烧血脉涅槃复活，真是神的血脉。不过九为极数，以你现在的血脉浓度，恐怕无法再涅槃复活了吧？”

“元！是你？！”

尽管是妖族语言，但或许是因为进入了天妖古凤记忆，此时的晏危楼竟然听懂了它这一声愤恨而绝望的呐喊。

它瞪大的赤红色双瞳，倒映出一道身影。起初只是半空一团模糊的水墨，紧接着水墨散开，像是一支画笔徐徐在半空勾勒，一道人影便由模糊到清晰，出现在天妖古凤视线。

他一身上古时代的黑色长袍，其上绣着尊贵异常的纹路。乌发披散于肩，脸上罩着一张半神半鬼的面具，左手手腕上还悬着一枚血色妖核，晕开莹莹血光。

神秘人静静站在半空，周身都散发着沧桑、古老，而荒凉的气息。

“唔？”

他正要对天妖古凤下手，将之彻底了结，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咦，低头与那赤红色双瞳相对视。

“我有预感，你还有用。”

说完这话，这神秘人随意伸出手，一横一竖，凌空向地面画了一个“十”字。

轰隆隆！地动山摇！

空气的灵气剧烈波动起来，似有一阵飓风将大地切割，露出深渊般的漆黑裂缝。天妖古凤惨嚎一声，身体重重向着“十”字心跌落进去。

无数诡异的阵法符宛如漫天星光从那人周身弥漫开来，以他为心凌空而起，组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向着天妖古凤所在的裂缝扑过来。

大地缓缓合拢，深沉的黑暗顷刻降临。天妖古凤彻底被封印进地底深处。

晏危楼的意识随之陷入黑暗，最后一秒，他只感觉，静默立于半空的“元”向他投来了淡淡一瞥。

面具之下，两轮时之晷缓缓转动，他看见了一双燃烧着灿金色光芒的双瞳。

大量的光阴之力向他汹涌而来，晏危楼的左眼突然一阵胀痛。

嗡……

逍遥楼的地下室，一股庞大的妖魂波动飞逸散着，天妖古凤周身的生气迅速淡去，只剩下一片深沉的死寂。

——妖魂彻底破灭，它死了！

晏危楼骤然睁开眼睛，左眼不受控制地弥漫出一片灿金色光华，一轮时之晷如同小太阳一样旋转着，无形无质的光阴之力恍如流水在四周冲刷而过。

地下室的铁锁变得锈迹斑斑，墙壁暗淡一片，在晏危楼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地下室周围的光阴之力紊乱起来。

在扭曲的时光，周围的一切都混乱起来，有些东西短短数息间腐朽，还有些东西则是片刻间恢复崭新。

光阴之力作用下，天妖古凤的尸身上燃烧起一层赤金色火焰，从原本灰扑扑的状态重新变成一只华美异常的金红色凤鸟，每一片羽毛都精美异常。

在晏危楼混乱的时间感知，足足过了十几息，不受控制的光阴之力这才收敛，他左眼瞳孔的时之晷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像是一个长期挨饿的小孩，终于美美饱食了一顿。

瞳孔重新变为纯黑，晏危楼久久不语，脸上一片震惊。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