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嗯,关吧。”

男人滑进被子里,靠近他时能听见呼吸都在刻意放轻。

像是第一次哄人睡觉一样,伸手一点点环住季临秋的背,一下一下地轻拍。

季临秋索性把脸都埋到他胸膛前,又感觉自己有点发抖。

他记得自己以前不是这样。

他以前……好像早就接受了自己随时可能失去任何东西。

可是他现在不能接受了。

如果姜忘有一天真得消失了,他会直接发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样爱另一个人。

姜忘也不知道季临秋在为什么事困扰,只轻轻给他顺着气,在黑暗听着呼吸确认对方有没有放松一点。

“我……做了个噩梦。”

季临秋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梦见,我问了你一些不该问的事情,然后你消失了。”

“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记得你,好像你从没有来过一样。”

姜忘发觉他抓紧了自己的手腕,一时间想起什么,低头亲了下季临秋的额头:“我怎么舍得这样。”

“我不问了。”季临秋摇了摇头,声音很闷:“我宁可一辈子不问。”

姜忘一时间察觉到什么,开口想解释,又发觉胸膛前有点湿。

你……在哭?

你会因为我可能消失的一个梦,为我流眼泪?

男人此刻都感觉手足无措,本来想把一切都告诉他,此刻只能有些慌乱地安抚亲吻,告诉他那些都是梦,梦都是反的。

他印象里的季临秋从来不是这样。

看着纤瘦却挺拔,是很有毅力韧劲的人。

没有血性,也不可能孤身一人年年支教,去荒芜一片的世界边缘爱其他人。

可这样坚强的人,原来也会脆弱,而且是为他一人脆弱成这样。

季临秋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掉眼泪,他很多年没有哭过,自己都对这件事感觉到陌生。

可又没有办法停下来,只能拽紧男人的衣服把脸埋得更深,任由对方把自己搂紧到要透不过气。

后来他们都不知不觉睡着,再也没有做任何梦。

姜忘睡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抱着临秋睡觉就是舒服。

又暖和又柔软,以后要是天天都这样该多好。

第二天一早,季临秋准时六点半醒。

醒来发现自己跟抱枕一样被搂在某人怀里,长腿长胳膊都捆得很结实,轻易钻不出去。

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会儿姜忘的睡颜,久违地又睡了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