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一六

大秦国师 故筝 8709 字 3个月前

嬴政步子迈得极大,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就走到了路旁去。

那里被侍从开辟出了一块空地,空地中央燃起了火堆,尽管入了夜后,火焰跳动着还是会灼烤得人脸庞发烫,但是荒郊野外的,也只能靠着这个手段来照明,和防止野兽接近了。

侍从在地上铺了件袍子,作嬴政休息的位置。

嬴政顿住脚步,松开了手臂。

被勒得肩有些隐隐发疼的徐福,抬起手掌推了一下嬴政那只臂膀,只是等触到的时候,徐福的动作顿了顿。他发觉嬴政浑身的肌肉都还是紧绷着的……他不由得转了个身。

此时霞光散去,天色渐晚,徐福只能借着跃动的火光,瞥见嬴政阴沉冷厉的脸色,和他紧紧绷住一刻也不放松的面孔。

徐福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受伤了?”徐福的目光微微变了。

嬴政不发一语地在衣袍上坐了下来。

他浑身紧绷并非因为身上受了点伤,嬴政并非娇气不能忍痛的人,从前他也是受过不少伤痛的。只是和刺客缠斗时,他陡然见徐福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浑身不自觉地就紧紧绷住了,尽管徐福身前站着桑中,但他心中并不能就此完全放下。偏偏又碍于刺客在前,嬴政并不想让这些刺客发现自己对徐福的上心,免得他们直接将徐福擒来,威胁于他。

于是一直待到刺客全部被清理完毕,嬴政心中才松了口气,但是一身的肌肉绷了那么久,又怎么是说放松便能放松下来的。

嬴政心中还藏着些不快的情绪呢,他倒是想让徐福焦急一番,于是干脆闭口不言了。

徐福见他这副模样,心顿时往下沉了沉,也不知道是恐慌于嬴政受了伤,还是恐慌于嬴政竟然不搭理自己了。

徐福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挪了挪步子,在嬴政身旁蹲下了,他抬起手指戳了戳嬴政的手臂,“……现在哄你还来得及吗?”

嬴政被他戳得“嘶”了一声。

徐福吓了一跳,忙屈起了手指,“我戳到你伤口了?”

嬴政这才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无事,腿麻了。”

徐福眼底划过一道暗光,心道机会来了。他伸出双手,先扶着嬴政坐好,然后再将手搁到了他的腿上,嬴政偏过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徐福顶着这道目光,无比自然地给嬴政揉起了大腿。

嬴政大腿上的肌肉僵硬,揉一揉徐福都觉得自己手有些酸软了。

寻了食物回来的侍从们,骤然撞见这样一幕,险些打翻了手中的食材,天、天天天天哪,他们可什么都没瞧见……徐奉常那深入到王上裆部去的手,他们可什么都没瞧见……

众侍从暗暗道,怪不得王上将他们差不多都支开了呢……

此时徐福揉着揉着,又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嬴政腿上的肌肉不仅没被他揉开,还反倒变得更加紧绷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嬴政面色沉稳淡漠,情绪不露分毫。徐福只得疑惑地低下头,不过不一会儿他就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了。

就他那双手上的力道,说是按摩,倒更似挑逗。

不多时,徐福就一不小心碰到了嬴政某个更不小心翘起来的部位。

徐福脸部红心不跳地收起手,歪了歪头对着嬴政,哑声道:“现在哄它还来得及吗?”徐福伸手指了指,纤长的手指在火光照映下,泛着莹莹玉色,引得人不自觉地口干舌燥起来。且看他那手指,指向的不是嬴政胯间又是何处呢?

嬴政这才瞧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道:“……没水。”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轰隆落在了徐福的头上,徐福的目光都飘忽了。

没水……没水……没水……

好熟悉的两个字。

徐福顿时觉得自己从前搬起了石头,砸了现在自己的脚。

……他竟然求欢失败了?!

他一定会成为历史上最丢人的受!

徐福抬手揉了揉懵住的面部,盯着面前的火堆,一时间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想不到了。

嬴政那两个字说得倒是痛快,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他轻咳一声,往徐福那方挪了挪。

徐福没吱声。

嬴政又挪了挪。

徐福还是没吱声。

一干侍从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真的还是他们心中的王上吗?

嬴政出声道:“劳烦徐奉常为寡人再揉一揉腿。”

徐福这才猛地思绪回笼,将目光从那火堆之上撤离了回来,他转头看了看嬴政,突然间就距离他格外的近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嬴政身上传递来的灼热温度。

徐福伸手又搭上了嬴政的腿,然后又霎地收了回去,他很认真地道:“我揉腿的技术太好了,我忧心王上一会儿没有地方沐浴洗澡。”

嬴政:……

他的自制力、持久力有那样差吗?被他一揉就能揉泄了?

“王上可要上药?”柏舟沉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的模样不慌不忙,淡定得很,全然不受嬴政和徐福之间那诡异的气氛所影响。

其余侍从皆松了口气,暗自在心底对柏舟夸口不已。这位……胆儿大!

徐福正要找个台阶下呢,恰巧柏舟就递来了。

嬴政此时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都同时伸手,“药拿来便是。”

柏舟依旧不慌,问道:“王上,这药给谁?”

徐福抿了抿唇,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药袋。嬴政见状,转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徐福的举动。

徐福从里头取出药来,突然抬手脱了嬴政的衣袍。

侍从们见状,不知为何,竟觉得微微羞耻,不敢再看下去,忙齐齐背过身去,心中却是呐喊声几可震天,“天哪,徐奉常好生彪悍,竟是就这样扒了王上的衣服……”

“天哪,徐奉常非礼了王上……”

“王上没有清白了……”

徐福脱衣袍的动作干脆利落,但是上药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嬴政心中那点儿怒气,没一会儿工夫又消得差不多了。嬴政自己也有些暗恼,若说如今徐福还同那的没开窍一样,气得人心肝都疼,那倒也是他纵容出来的结果。若是寻个时候对徐福真正发作一番……算了。嬴政才刚想到个头,便又自己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发作完,把人给发没了,那就拿什么都换不回来了。

嬴政心底总能感觉到,若是他真的令徐福感觉到不快,那徐福定然不会多说什么,挥一挥衣袖,便潇洒离去了,说不定还会跟着他那个脑子蠢笨的姜游师兄,去游历四方,待到他再见到徐福时,说不定已经是许多年后……若是徐福再娶了娇妻,那才气人……一不小心,嬴政便想得远了些。

但嬴政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才屡屡觉得,徐福的心思并未全然放在自己的心上。

也不知徐福的龟甲和自己掉进水里,徐福会伸手去捞谁?

嬴政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没等他将这个极其富有人生哲理的问题思考个清楚,徐福已经上完药了,徐福拉了拉嬴政的衣袍,为他遮挡上伤口。心中又觉得有个地儿被揪着有点难受,连喘气都变得不匀了。徐福低头看了看,现在胸前可没坠着个龟甲,那个龟甲都用去砸刺客了。既然没有龟甲硌着了,怎么我还是觉得难受呢?

徐福默默地将锅盖到了八卦盘的身上。

哦,一定是胸前揣着的八卦盘的错。

嬴政打量了一眼徐福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他多心,还是因为徐福背对着火堆面色昏暗的缘故,他觉得自己似乎在那瞬间,从徐福脸上瞥见了一丝难过。

嬴政将那两个猜测都摒弃到了脑后去。

……说不定就是徐福在为他担忧,只是徐福性子傲,平日不愿表现出来罢了,也就只有不经意间才会流露出来。

嬴政心底剩下的那一丢丢不快,顿时消失得连个影子都寻不着了。

此时侍从已经准备好了食物,桑中送了食物到徐福跟前来,徐福面色冷冰冰的,拿着食物迅速吃了个干净,喝了几口水后,就不再进食了。